第52章 。吵架
钝感 by Dilemma
2025-6-25 22:36
一如既往的早餐时间,只听得到碗勺碰撞的声音,两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的两边,窗帘只拉了一小块,可外头灰蒙蒙的,没起到一点作用。
餐厅里宁静得像幅油画,只是表情被淡化了,单调乏味得很。
“我去上课了。”
苍尔冬没有反应,只是擦着滴在桌布上的草莓果酱,盯着那残留的一抹红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动作,一双手大力砸在他面前,桌上的餐具都跳了起来,阴影自上而下笼罩住他:“你想一声不吭到什么时候。”
他还是低着头,只是呼吸有点快了起来,一时间只能听见秒针走动的声音,他的指头动了动,拿起叉子,插起了最后一块苹果。
“喀拉。”
苹果被咬碎的声音放大在方秋笙耳中,让他只觉得脑子涨得恶心,他的视线从苹果上的齿痕,移到苍尔冬指头上的小戒指,最后是他左眼的睫毛。
一扇一扇的,像蝴蝶抖动着翅膀。
他像无事发生一般起身,把餐具理好,一股脑儿扔进洗碗机里去,却没打开机器,而是径直去了门厅,穿了鞋拎上钥匙,一声不吭地出了门。
天正是要下雨的前兆,气压低得人呼吸不顺,云灰蒙蒙的,像是含了一百响鞭炮,只消一个火星儿就能炸起来。
他大力甩上车门,发动车子准备出发,却在摸到柔软的操作杆时停住了动作。
那是苍尔冬做小鞋子做毁了的杰作,没什么地方好用的,就套在了杆上。
他鬼使神差般地朝上看去,苍尔冬躲在二楼窗户的窗帘后面,遮住了脸没遮住肚子,整片帘子不安地动着,在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,对方又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一般,倏得窜走了。
方秋笙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,随即拔下了车钥匙,下车往家门走去。
“讲了不听,又乱跑。”
Alpha的手搭在门把上,深呼吸着克制着自己的冲动。
——他计划了那么久的事情,就差临门一脚,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昨天他带苍尔冬去复诊眼睛,对方的左眼站在三米线上都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最大的那个符号,好在右眼已经稳定下来,不再加深度数了。
医生拿着片和他们讲解,苍尔冬嗯嗯啊啊地应着,一只手却在身后玩他风衣的带子,卷起来又散开——这也没办法,毕竟医生和他不熟,又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,间或夹点外语,饶是方秋笙也得打断他问点问题。
“好的,那我去拿要签字的文件。”
苍尔冬把凳子一圈圈绕出来,绕到比方秋笙还要高一点的地方,又一点点转下去,转到方秋笙鼻子那儿。
“等做完手术,冬冬就又能有双漂亮的眼睛了。”
方秋笙就着高度亲了一下苍尔冬的眼睛,苍尔冬却因为屋子里亮着红灯的监控躲开了。
好在还没等方秋笙乱发脾气,医生就走了进来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,把文件递到他们面前。
“这是同意书,这是预约,都签一下。”
Alpha看也没看就签完了字,Omega却一反常态地拿起来看,但显然全外语的内容读起来有些吃力,看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反应。
“冬冬,你签个字就好了。”
“不行,笙笙,我要看看。”
苍尔冬站起来,拿着表单坐去了一边的沙发上,离方秋笙远远的。
其实他丝毫不怀疑方秋笙的办事能力,如果是他,可能还约不到九月份左右的时间,也不会把所有事宜在今天都洽谈到万无一失。他自知那是他几乎不可能独自做到的事情,哪怕在这之前妈妈和温医生再三叮嘱,他也会有漏掉的事项。
可就是因为这份东西,可能对他太有利了,反而让他难受起来。
方秋笙的态度让他想起了那年填中考志愿的时候,明明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犹豫,气氛紧张到就连他觉得手心冒汗——方秋笙却在一分钟内就完成了,站在窗户外等他,等他出去的时候,对方都已经拿贴在公告栏里的纸折了一只爱心了。
接着他们上了同一所高中,一所完全不符合方秋笙程度的高中,松散到对方不去上学都没有老师提出异议,好在后来生活有把一切都拨乱反正回来,让他不再觉得那么——
思绪卡壳在这儿,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,像一根针刺在他的后脑勺,平时不疼,可一想到时,就难耐得要人命。
“其实我觉得他的确应该好好看一眼,”助理又给方秋笙倒了一杯水,操着外语说道,“毕竟即使是伴侣,能捐献角膜也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,你要确认他有双正常的眼睛,他也要知道不会对你有过大程度的伤害。”
方秋笙手里的水撒了点到裤子上,还没助理抽出纸来,苍尔冬就站了起来。
“他说什么?”
“他让我喝水,然后催催你。”对方说这话时,自然地接过了纸,随意地拂了两下裤脚,“快签字吧,冬冬。”
苍尔冬猛然觉得自己反胃起来,那句小时候最常说的话突兀地响在他耳侧:“撒谎精,笙笙是个撒谎精。”
A4纸散落了一地,方秋笙手里的水杯被打翻在地上,他的签名被洇出墨来,糊成了一片。
“冬冬,冬冬!苍尔冬!”
方秋笙三两步追回了苍尔冬,把人摁在墙上,可对方挣扎地厉害,他甚至不能像以往一样单手扣住他的手腕。
“我不签。”
“乖,你签了它,不过是一只眼睛,我毁掉的东西我自己去补偿。”
“不是你做的。”
Omega的声音很小,Alpha几乎听不见,条件反射似地回问了一句:“什么?”
“不是你做的!”苍尔冬抬起头,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,整张脸红透了,朝方秋笙吼着,“不是你做的,不是你做的,不是你做的!”
方秋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松了手,他从没见过苍尔冬这副发狂的样子,其实他平时连大一点的情绪起伏都没有,总是淡漠地看着,不理解一些最简单的东西。
苍尔冬抱着头跪下来,双手胡乱抓着头发,摇着头把自己弄得越发糟糕:“笙笙,笙笙,笙笙……”
“不抓了,冬冬,乖,你要放松,我在这儿,我在这儿。”
“笙笙,我不舒服,我好难受,笙笙,笙笙,救命……”
“医生!医生!人呢!”
走廊了起了一场小骚乱,好在苍尔冬在吐了一通以后并没查出什么问题,在信息素稳定以后,甚至还有力气拒绝护士给他挂盐水。
预约手术的事情自然是黄了,但最严重的却是从那时候起,苍尔冬就拒绝和他说话了,历时十四个小时,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十四个年头没听见那懒洋洋的调子了。
门把都被他捂热了,方秋笙站在门口叹了口气,默念了三遍“我错了”,才进门去,“冬冬”还没叫出口,就闻到家里一股浓郁的肥皂水味,眉头一皱,踢了鞋往厨房跑,只见苍尔冬蹲在洗碗机前,拿着两块湿漉漉的布包溢出来的泡沫,睡裤浸在下面的积水里,把原本浅浅的颜色染得过深。
他走进去关掉了洗碗机的开关,把人捞起来放在操作台上,扒了对方的裤子,细白的双腿因为泡在水里变得冰凉,他干脆撑开了外衣,把两条腿包怀里去。
苍尔冬不安分地动着,心跳自顾自地乱了拍子,衣料摩擦的声音里混杂着泡沫砸到地上碎掉的声音,方秋笙总算找到了一个好的姿势制住身下人的动作,可气氛却一滞,Omega低着头,从他的角度,只能看到他微撅的嘴。
他低下头去,碰到对方柔软的发丝。
“冬冬,对不起。”“笙笙,对不起。”
像是被摁了暂停键,两个人都没有了动静,只有微热的呼吸扑到胸口,让空气都带了暧昧的味道。
方秋笙一手抬起苍尔冬的下巴,舌头先是在唇上打了个转,接着撬开齿关,把两个人的唾液搅和在一起。
分开时的银丝被拉得很长,晃晃悠悠的,好一会儿才堪堪断掉。
“再有一分钟,你再不和我说话,我就要疯了。”
“嗯……我也怕你疯了,啊!”
胸前的红豆被Alpha吮吸着,肿起艳色的乳晕来,两根手指进入了湿透的穴里,咕滋咕滋地唱起歌来。
“怕这种感觉,你倒是感受得很好。”
那处的手指塞得越来越多,饱胀感让Omega忍不住挺起腰来,却不经意地把胸前两点送得更往前了。
“笙笙,笙笙,疼,嗯啊……太大了,太大了!”
卡在方秋笙腰上的双腿一收紧,让他轻松地让下面那处挺弄得越发深入,内里的软肉紧紧裹着昂扬的性具,叫他差点缴了械。
他的手腾出来,拨开遮住身下人眼睛的刘海,左眼像是黑洞一样,吞去了所有的光芒,甚至要把他的心脏都一并吸走。
“小苍耳,为什么不想要呢,你想要的,至少是想要一双和干妈一样漂亮的眼睛。”
“我不要你瞎掉。”逃也逃不走,最隐秘的地方被强硬破开,他们之间的距离为负,苍尔冬的脑子混乱到话都组织不清楚,“你有一只眼睛要瞎掉,看不见好可怕,我那时候觉得好痛,脑子好痛。”
苍尔冬的手挪到自己左胸处:“这里也好痛。”
方秋笙握住他的手,轻笑了一声,苍尔冬眯起眼去看对方,那样狂喜的脸连他都未曾见过。
“小苍耳,那种感觉叫做难过,你要记得。”
嵌在体内的器具开始大开大合地动了起来,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,苍尔冬的指甲在方秋笙的手臂上挖出长长的痕迹,疼痛却像Alpha的兴奋剂,让他越做越狠。
“哼嗯,笙笙,我要死了,我要死了……啊啊啊!”
“是老公,小苍耳。”
“啊……太深了,笙笙,疼,疼……”
“小苍耳,听话。”
“……啊!老公,老公!不要撞那里……啊,笙笙,笙笙!”
“继续。”
“老……老公,好满,要死掉了,呜……老公,老公……”
一声尖利到变音的尖叫,精液一股股射进甬道里,满得他整个臀部都粘腻起来,苍尔冬仰着头大喘着气,方秋笙抱他起身,肚子里的东西捞不住滑下去,落在厨房地上的水洼里,发出水滴声。
接着水滴声来得越来越密,外头响了个雷,那预备了好久的春雨,终于到来了。
“笙笙,嗯……老公,它不是因为你坏掉的。”
“是我,我只不过不是拿凶器的人,”方秋笙舔着他左眼的眼皮,湿湿热热的,“不过你拒绝了我用捷径去补偿他,所以我会慢慢弥补你一辈子。”
我还要带你去看海纳百川,看浩瀚星辰,看生命发芽,看所有美好的事情。
看我如何拿一辈子去慢慢爱你。